当贾科梅蒂的“高女人”形象驻足于岭南古村落的荷塘边、竖立在狭窄巷弄民宅的屋顶上,这样的艺术观赏体验无疑是独特而新奇。
作为中法建交60周年特别呈现系列活动之一,9月27日,阿尔贝托·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特展“1的纪念性:贾科梅蒂在塱头”在位于广州市塱头村的春阳台艺文中心开幕。澎湃艺术获悉,这是时隔八年,国内再次举办大规模的贾科梅蒂作品展,也是2024年亚洲地区的唯一一次公开的贾科梅蒂作品展览活动。
本次展览展出了79件贾科梅蒂不同类型的原作,包括其代表作品《高女人I》、《迭戈的半身像》等。
本次展览是贾科梅蒂第一个中西文化对话展,从全新角度解读他的艺术创作,并探索他与建筑及空间的关系。中国当代艺术家曾力的摄影作品、来自岭南的建筑师何健翔、蒋滢的户外装置艺术作品将与贾科梅蒂的作品一起在春阳台、春阳台屋顶塱上荷园及塱头古村落内展出,汇聚成一首对话东西与古今的时代变奏曲。
展览由广州春阳台艺文中心、法国贾科梅蒂基金会联合主办,广州市花都区人民政府、唯品会(中国)有限公司协办。
塱头村位于广州市花都区炭步镇,周边河流湖泊密布,南有泽地北有土岗,民居建于岗头临水之边,取名为“塱”, “塱头村”之名从此而来。村落始建于南宋末年,至今已有超过七百年历史。如今塱头村坐拥珠三角地区罕见的规模庞大、保存完整的明清古建筑群,村面二十六座祠堂、书室一字排开,二百余座古民居星罗棋布,形成岭南宗族村落中典型的梳式布局。
塱头村水系丰沛,藕荷是村民的主要经济作物之一。初秋时节,荷花虽不似盛夏时的热烈,却多了一抹季节更迭的韵味。走进塱头村,依然可闻得残荷阵阵沁人清香。
古村东南角荷塘畔的春阳台艺术艺文中心(下简称“春阳台”)又是一道特别的风景。春阳台由著名建筑师张永和设计,采用红瓦、青砖和素混凝土为材,以塱头古村“梳式街巷”为灵感设计步道,并在屋顶建有25个荷塘,与古村荷塘共同构成“立体荷塘”。春阳台的外围墙面,悬挂着贾科梅蒂经典名作的影像。令人不由好奇,这位艺术大师与中国传统古村落将会产生怎样的对话。
贾科梅蒂于1901年在瑞士出生,堪称20世纪最伟大的雕塑家、艺术家之一,被誉为现代主义精神的化身,因其艺术成就突出,他的肖像与作品被印在第八版100元瑞士法郎上。贾科梅蒂也是全球艺术市场身价最高的艺术家之一,近十年其作品多次刷新雕塑作品拍卖价格的世界最高纪录,比如《行走的人》(Walking Man I)、《遥指》(Pointing Man)曾在拍卖市场拍出了超过1亿美元的天价。
贾科梅蒂的父亲乔瓦尼·贾科梅蒂是著名的后印象派画家。得益于父亲的影响,贾科梅蒂学会了观察光线是如何在万物表面变幻,也了解到每个物体都有其内在的结构。1922年到1926年,他在巴黎的大茅舍艺术学院师从雕塑家安托万·布德尔,学习如何稳固地建构以模特为原型的绘画。他还不断临摹过去的艺术作品。对他而言,素描、雕塑、绘画,都属于同一种行为:不懈地探索一切生命与事物的外观奥秘,以及它们的内部建筑。
贾科梅蒂对纪念性建筑形式亦有着浓厚兴趣。此次展览也是意欲呈现贾科梅蒂创作中的一个全新的维度:他对建筑的看法。
建筑师张永和、法国贾科梅蒂基金会馆藏与学术项目总监埃米莉·布瓦尔(Émilie Bouvard)联合策划了此次展览。谈及贾科梅蒂作品与塱头古村的结缘,张永和介绍,展览的灵感来自于贾科梅蒂的标志性人物雕塑《高女人I》与塱头古村一字排开的古建筑。
“贾科梅蒂作品竖直的‘1’与塱头古村水平的‘一’都极具纪念性。”他说,“当人们来到了塱头古村,绵延超过400米、在村面一字排开的祠堂与书室等古建筑群就像是将阿拉伯数字‘1’倾倒过来的中文的‘一’,这不仅反映了建筑特性,还呈现出了过去700多年塱头村稳定的、沿着水平方向发展的社会结构。”
春阳台并没有设计传统意义上的超大空旷展呈空间,展览作品分散于一、二楼以及屋顶空间。此次展览分为四个主题展厅,分别聚焦于贾科梅蒂艺术创作的四个主要方面:从贾科梅蒂那间看似繁芜的工作室出发,审视其对待人形的建筑视角,对雕塑底座的执着,对“笼子”作为结构的迷恋,以及对空间与空白的玩味与控制。
走向第一展厅的廊道两侧,是曾力的古村落建筑摄影作品,浏览过岭南传统的祠堂与书院聚集区后,就走进了贾科梅蒂的“蜗居工作室”。
1926年,贾科梅蒂搬进位于巴黎第14区蒙帕纳斯街区伊波利特-曼德隆街的一个工作室。这个街区是当时典型的平民住宅区。他在这个不足24平方米的工作室里度过了余生。雕塑、素描和材料堆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对他来说,这种混乱却是创作的灵感来源。
展厅平面化复刻了这间工作室。春阳台运营总监张玲向澎湃新闻记者介绍:“第一展厅的面积正好是24平方米,我们将贾科梅蒂工作室的真实空间结构平面化,在楼梯栏杆的围绕下,就是经典作品《高女人》第一版。”
简陋的工作室没有热水、没有洗手间,生活并不方便。虽然贾科梅蒂有能力购置更大的工作室,他却始终坚守陋室。
这一展厅的雕塑作品,有几位与贾科梅蒂关系亲密的重要人物,比如他的妻子安妮特、弟弟迭戈等。做贾科梅蒂的模特是个苦差事,他往往要求模特长时间保持静寂。在一些采访中,贾科梅蒂曾表示,长时间的静寂中人物会流露出不同的情绪,也许最开始是平静,也许是难以忍受的不适,最后可能是痛苦甚至是愤怒。“如果能长时间的凝视眼睛,一切都将随之而来。” 贾科梅蒂认为,即使在被打造成很薄的人物的脸上,凝视也是至关重要的。
基座,也是贾科梅蒂创作的重要语言,第二展厅“基座即雕塑”中,每一座雕像都配有或大或小,甚至完全不成比例的基座。
二十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贾科梅蒂与巴黎的先锋派艺术家交往密切。他曾尝试过立体主义创作,并参与超现实主义运动。从1935年起,他回归到对现实的表现之中。他痴迷于雕塑中的透视问题,十分重视观看者的视角,并不断探索雕塑的比例问题。他的一些雕塑变得极其微小,仿佛是模拟从远处看到的视觉效果。支撑雕塑的基座则为这些看似会消失在远方的作品提供了坚实基础。
张永和认为,贾科梅蒂无疑是深谙雕塑的重量传递原理的,并精心设计了对应的基座。然而,雕像越高,其重心离地面越远,这意味着艺术家在不断挑战重力,他不只是在关心如何通过基座来固定住雕塑,而是一直在探索如何将雕塑不稳定性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他的人像雕塑异常细瘦,若不是基座努力将其拉住,看起来就像要飞走了一般。
这一展厅的空间四四方方,周围的影像也是排列齐整的居民住宅,与贾科梅蒂的基座的稳固感形成了巧妙的呼应。
贾科梅蒂创作了许多肖像作品,但他的模特人选实则非常有限,大多是他的亲人和朋友。模特的身体以及艺术家面对模特时的感受是如何改变周围空间的?这是贾科梅蒂雕塑中的一个关键课题。
在第三展厅“笼中,内心世界”中,可以看到贾科梅蒂通过笼子和框架从视觉上将环绕人物的空白与透明区域具象化。这种笼子不同于其肖像作品中频繁出现的虚线框架,它具有明确的物理形态,由典型的笼子栏杆构成;虽然仅有四根垂直栏杆,因采用矩形布局,足以形成一种简约明确的空间架构。
贾科梅蒂当然是位建筑师。在《笼》中,两位人物中女士站力,男士侧面半身像,彼此两个立面没有交集,贾科梅蒂创造了一个建筑与人物关系的氛围。
主办方也呈现了多幅贾科梅蒂的油画,他的油画底色基本是灰色,用轻薄的深浅不一的灰色刻画人物的面相或身形状态。与雕塑类似,人物的头部依然最为突出。这一板块曾力选择了中国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的残破建筑影像。废弃的老厂房、破败不堪的城中村,同样与“笼”这一主题形成互文。
古典主义的纪念性往往通过体积和重量来体现,而贾科梅蒂雕塑的纪念性则通过垂直状态来呈现,这或许可以视为是一种对反重力的纪念。
展览第四展厅的主题是“升空-与虚无共舞”,无论是大尺度作品,还是小得可以塞进火柴盒的雕塑,都更垂直、更细长。在张永和看来,雕塑的细瘦形态破坏了纪念性所蕴含的坚固性和永恒性。这种看似矛盾的特征或许反映了他对人类存在的看法:既敢于挑战极限,同时又悲剧性地脆弱不堪。
此次展览还有一大亮点,以贾科梅蒂《高女人》造型为原型创作的装置作品被分散在春阳台楼顶荷花池边、塱头村荷塘边、老宅屋面之上。《高女人》最初是为了纽约摩登百货户外广场设计的作品,然而贾科梅蒂从未去过美国,也不知广场规模,这一计划最终没有成形。
“用这种方式,把高女人带到了户外、屋面、池塘边,非常有意思,也很巧妙。”法国贾科梅蒂基金会对这一创作亦感到惊喜。
贾科梅蒂基金会总监凯瑟琳·格雷尼尔是最初拍板将展览带来塱头村的决策者,她说道:“在塱头,建筑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和谐共生展现了一种新颖而卓越的关系。同时,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村落,塱头将自然之美与历史文化巧妙结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多元而独特的空间,为贾科梅蒂作品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展示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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