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城摄影奖”终评评委李鑫:一张照片如何令观者长久沉浸其中?
点击量: 发布时间:2024-07-19 19:43:16

  “拾城摄影奖”是中国首个青年纪实摄影师联盟“拾城”举办的纪实摄影奖。“拾奖”启动于2021年,这是中国首个只评选单幅纪实摄影作品的奖项,也是中国首个采用线上视频直播方式进行终评评选的摄影奖。我们希望让那些和拾城成员一样热爱纪实坚持拍照的摄影人,以及那些记录着真诚与思考、触动与回响的照片让更多人看见,也让拾城“捡拾微影像 汇聚大时代”的理念被更多人所了解。

  第四届“拾城摄影奖”终评即将于7月17日19:30举行,为了更好地让读者与入围摄影师了解“拾城摄影奖”及终评评委,拾城推出终评评委的采访,听听他们对摄影的理解。本期为第六期。

  闲时炼字,主业编书。译著包括《迈向摄影哲学》(即出)、《美国的见证者:罗伯特·弗兰克的生平与艺术》(即出)、《街头诗人:薇薇安·迈尔的摄影人生》《杜塞尔多夫摄影学派》《罗伯特·杜瓦诺:时尚光影》等,编译《重塑摄影:十月与当代摄影理论》《约翰·萨考斯基的三重像》等摄影理论文集。其摄影文章见于《中国摄影》《大众摄影》《摄影之友》《中国摄影家》《中国摄影报》《人民摄影报》等专业摄影期刊及媒体。

  近几年,你运营的摄影自媒体“影艺家”因译介摄影与艺术理论领域的著述而在业内取得一定的关注度和认可度,为什么会做这件事情?

  “影艺家”是基于互联网而存在的翻译共同体,倘若因此事而获取些微关注,理应归于无私贡献的译者与作者。做此事的初衷,是兴趣使然。喜欢,便做。

  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他的作品以纪实为目的,却因超越纪实而成了杰作。

  埃文斯的照片,是如此简洁,如此素朴,却又如此迷人。它如水般清澈,饮之甘饴,余味无穷。他追求的摄影风格,乃是诗意纪实(lyric documentary),兼具质朴与美感。在他看来,“摄影似乎是最具文学性的平面艺术”。他始终在探索摄影的文学性。

  你翻译的新书《街头诗人:薇薇安·迈尔的摄影人生》不久前出版。翻译这本画册的时候,你对这位颇具神秘色彩的街头摄影师有哪些新的看法和感受?

  身后成名的薇薇安·迈尔是市场塑造的神话,她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产物,其背后,是成熟的市场操盘。在美学层面讨论迈尔是避重就轻。我们应思考,为什么这位生前无名的摄影师会突然出现在大众面前,这是一个社会学问题。

  通过阅读、翻译的途径进入摄影,对你欣赏照片的标准产生哪些影响?哪类照片会更吸引你?

  约翰·萨考斯基(John Szarkowski)与沃克·埃文斯对我影响很大,因此,我迷恋照片及摄影写作的文学性。文学性与纪实性,二者并不对立。

  基于此次“拾城摄影奖”的语境,首先,“摄影奖”自身的竞赛性(指涉了背后的话语权),其次,作品只能是“单幅”,无组照(拒绝了连续的叙事),再次,照片须“纪实”,即照片须再现一个事件(或政治、或文学、或日常),可以说,它继承了18世纪的一个古典美学问题:一张照片如何令观者长久地沉浸其中,并与照片中再现的事件产生共鸣。

  就此而言(容我稍作理论阐释),一张好照片应是德国文艺理论家莱辛(Lessing,1729—1781年)口中的“孕育性时刻”(《拉奥孔》),也就是说,照片中凝固的一瞬,应是整个事件里最耐人寻味,最具想象力的时刻:是剧情突变之时,是悬而未决之时,它非事件的高潮或结尾;此一瞬,仿佛女人怀着身孕,包含从前种种,蕴蓄以后种种;过去、现在与未来,融为一体。

  “孕育性时刻”远不同于摄影坊间流传甚广的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1908—2004年)的“决定性瞬间”。后者已固化为一种图形式体操竞技表演(一类几何化构图),虽不失优雅,却机械、呆板,观之乏味。

  你译介了一些国外摄影艺术相关的文章、书籍和画册。在你看来,国外关于摄影的哪些讨论最吸引你?

  摄影师对摄影的见解,常常匠心独妙、见地新颖、入木三分,其写作立足于细致入微的视角,且关乎实践。非实践出身的评论者,难免有隔靴搔痒、自圆其说之虞。兼具实践与理论两个因素的文章,更具说服力。

  举一个摄影发轫之际的例子,摄影术的发明者之一塔尔博特(William Henry Fox Talbot,1800—1877年),其摄影宣言式著作《自然之笔》(The Pencil of Nature)用极其优美的语言描述了摄影之所是及所能,他说,“照片是自然之手的痕迹”,往后一百余年的摄影实践,似乎只是此语的注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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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翻开《自然之笔》,一目了然,画册选择了图文并举的形式,此编排亦开今日画册之先河。约翰·萨考斯基的精选之作《观看照片》(Looking at Photographs,1973年)只是塔尔博特的一次回音。

  当下关于纪实摄影的讨论有很多,不免有悲观和批评的话语。如桑塔格所言,照片具有“诱惑性”“说教性”“消极性”以及“侵略性”,你怎样理解纪实摄影?

  首先,摄影无定论,亦无身份。摄影无形。不妨借用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的措辞:摄影是“无墙的妓院”(《理解媒介》),人人都可进入,人人都可言说。言说者的立场不同,结论自然各异。

  因此,约翰·塔格(John Tagg)的解释,或许更符合当前的讨论情形:摄影乃话语,其传播与意义,因流通中的接受语境而异,也因介入的权力关系而变。

  纪实摄影直接介入社会,它是拍摄者直面现实时的一次抉择,拍摄者自然需要一双洞察之眼,也需要一颗怜悯之心。纪实摄影是天秤,拍摄者需在自我表达与观察他人之间维持平衡。

  拾城即将迎来创立十周年的节点,你对这个国内为数不多的摄影师联盟的未来有哪些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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